出了钱塘门,沿钱塘江顺水而下,临安城渐渐远去,沿途有几条河水汇入江中,两河相交处,形成大小不一的沙洲,河口处形成天然的渡口,几条乌蓬小船停泊其间,与这些小船相比,吕柘乘坐的这条船就像是个庞然大物。
船过钱塘江口,水面顿时宽阔起来,这里是河海交汇之处,正值夕阳落下,海风徐徐吹来,黄秋令说道:“大人,外面酷暑已退,咱们到船头欣赏海景如何?”
船舱外,海风卷动湛蓝的海水涌动着,站在船头可以清晰的看到无数的鱼成群结队的向河口处游去,鱼群浮上水面时,夕阳照射在鱼鳞上,泛起大片的磷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天空中,无数白色的海鸟鸣叫着飞翔,吕柘觉得一身轻松,仿佛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海鸟,从此后天高海阔,再无束缚。文倩惊奇的说道:“少爷,快看这鱼,好大的一群呢!”吕柘呵呵的笑着,指着辽阔的大海说道:“这算什么,倘若到了深海,不仅鱼群更加的壮观,鱼的个头也要大的很多。”
黄秋令说道:“大人的见识果然广博,卑职曾听人说过,深海之中有种大鱼,身形如船一般,其油脂可以用作灯油,只需一点便可彻夜不息,并且带有异香,只是这种鱼极难捕获,因此其油脂价格昂贵,据说只有宫中可以用的起。”
文倩惊叹之余,说道:“哎,也不知这些船儿一样大的鱼每日要吃掉多少条小鱼。”
吕柘哈哈大笑,说道:“倘若这些小鱼逃得性命,可是那大鱼却要饿死,你说该怎么办?”
黄秋令说道:“世间万物,相克相生,姑娘倒也不必哀叹。”
正说着,一条大鱼突然跃出水面,足有一米多长,尖细的长嘴,背部呈灰黑色,腹部灰白,大概是一条海豚,被一条麻绳牵系着,跃出水面时努力的挣扎,随后‘扑通’一声掉入水中,没有丝毫的优雅。一条渔舟在后紧紧的尾随,渔舟前的渔夫手上紧紧的扯住麻绳,任凭海豚拖着渔舟在海面上颠簸,只是不松开。
黄秋令说道:“这是渔人在打鱼,看这样子倒是收获不菲,大人瞧那鱼,眼见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文倩有些不忍,说道:“这鱼真是可怜!”
正感慨间,海豚突然一阵剧烈的摆动,渔夫一不留神,麻绳竟然脱手而出,文倩一脸的庆幸,说道:“菩萨保佑,它终于逃了性命!”
海豚似乎是累了,虽然逃了性命,却并不跑开,缓慢的游动着,渔夫滑动船桨,慢慢的靠了过来。吕柘也不禁担忧起来,这海豚怎么如此的笨,就算是累了,也该躲到远处休息才对。
渔夫猛的伸手抓住漂浮在海面上的麻绳,这一次索性坐在船头,任凭海豚百般挣扎,双手牢牢的抓紧麻绳,再不松开。
文倩叹息一声,轻声说道:“你这条傻鱼,既然已经挣脱了束缚,就该躲得远远的,避开这些渔夫,何苦还要留在这里,你也不想想,那些渔夫怎么会轻易的饶了你。”
吕柘说道:“它不过是个畜生,那里懂得这些道理,不过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死到临头,也只是挣扎一下罢了。”
迎着海风站在船头,夕阳隐去,留下满天的红霞,鸟雀归林,鱼潜水底,船上的客人也各回舱室,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浪花拍击船身的声响清晰可闻。黄秋令说道:“这里风大,大人还是回舱中休息吧!以免着凉。”说着,打了个哈欠。
吕柘说道:“黄大人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驶过的商船也变得模糊起来,吕柘从离开临安,摆脱夫人管束的喜悦中冷静下来。自己已经得到了知县的职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改造封建时代的生产关系,提高生产力,要使用的方法就是资本主义。
穿越前在论坛上潜水,许多愤青都将中国近代的落后归咎为没有在封建主义最辉煌的顶峰发展出资本主义,以至于落后挨打,陷入长达百年的忧患之中。对于资本主义,吕柘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和独特的见解,但这又不是要到现代社会中去考状元,只是在落后的封建时期浇灌出资本主义的萌芽,自己心中的那些学识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