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安夏跟开着车的李嘉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司景衍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安静地坐在安夏身边闭目养神。他没敢跟安夏说话,也没敢看安夏,现在跟安夏对上视线,他怕自己眼底的那份独占欲就会被安夏看穿。
对于安夏,司景衍一向很有危机感,一天没有跟安夏确定关系,他就无法安心,因为那意味着安夏随时都可能从他身边逃走。对于擅自逃跑的猎物,司景衍有千百种抓捕方法,并且之后让猎物再无力逃脱,但对安夏,他并不想采用任何一种强硬甚至粗暴的手段,他希望的是安夏有一天能够发自内心地回应他的感情。
但是,今天在司家别墅的琴房,不管是安夏坐在钢琴前轻易地抓住所有人视线的场面,还是自己侄女过分亲近安夏的画面,都有力挑战了司景衍的危机感。在这种不安定的情绪催化下,想要强行占有安夏,把人锁在自己身边,让他永远无法离开,种种糟糕冲动和欲望充斥了他的脑海。
肉食动物再怎么假装无害的食草系也不可能真的变成草食动物,贪婪、欲望、攻击性,这些属于肉食动物本质的东西一直都在,平日的伪装只是让那些本质看起来不那么明晃晃而已。而当肉食动物想要撕裂伪装的时候,那些恶劣的本质就会先于羊皮掉落之前暴|露出来。
司景衍知道自己的本性就是这样丑陋而不堪入目,但同时也清楚若是放任自己的本性,那他必然会使安西受到伤害,那是他绝不愿意的。
到了住处,三人照例一起乘电梯上楼。李嘉薪住在司景衍他们的下面一层,所以一如往常地跟两人道别后,先一步离开了电梯,安夏则跟司景衍继续坐着电梯往上一层。
电梯到了司景衍的住的那层,从电梯出来,往前走一段路,便到了住房门口。安夏拿出钥匙开了门,先司景衍一步进了玄关,借着外面走廊的灯光开了灯,还没来得急弯腰换鞋,伴随着身后的门阖上的声音,被人从身后抱住,整个人被纳入那人宽阔结实的胸膛。
安夏先是被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看到司景衍的侧脸,顿时安心了点,不是什么哪里跑出来的奇怪的人,不过——司景衍为什么突然过来抱住他?这玩的是什么?安夏有些茫然地看着司景衍那双此刻看起来特别幽深的蓝眸,试探地唤道:“司景衍?”
被安夏那么一喊,司景衍身形一僵,瞬间理智回笼。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满脑子都想着安夏,跟着安夏进屋后,什么都没想就那么情不自禁地抱了上去。现在人抱住了,却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飘飘然——他必须马上给安夏一个合理并且能够接受的解释。
然而,没等司景衍还没来得及跟安夏解释什么,就见怀中的安夏抽着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随后皱起了眉头,“司景衍你喝酒了?醉了?”
司家家宴上是有酒的,司箬还大方地把她弟弟司楷这几年送她的五瓶名酒都拿了出来。安夏坐的那桌也有,安夏没有喝,但他看到司景衍喝了。司景衍喝了多少安夏不清楚,他刚吃完饭就被巧巧拉去了琴房,并没有全程盯着司景衍。
司景衍平时应酬很少有喝醉的情况,可这次是家宴,跟平时应酬不一样,大概一高兴就喝多了。虽然在离开司家别墅的时候,司景衍看起来并没露出醉态,但回来路上司景衍一反常态的安静。想到这里,安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路上司景衍那么安静,原来是酒劲上来了。
分析了种族迹象,安夏判定了司景衍是喝醉了,而听安夏那么一说,司景衍瞬间切入影帝模式,他也不急着放开安夏了,就那么环着安夏的脖子,脑袋挨着安夏的脖子蹭了蹭,含糊地嘟哝了两句,一副已经醉得神志不清的模样。
“真的醉了啊……”安夏叹了口气,同时有些头疼,他完全没有照顾醉汉的经验啊……
“没醉……”司景衍口齿不清地反驳道,同时把身体一半的重量转到安夏肩头,半趴在安夏身上。
安夏被他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没趴倒在玄关,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攀住了一旁的矮柜。稳住身形后,安夏松了口气,随后扭头对趴在自己背上的司景衍说道:“司景衍,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嗯……”司景衍嘴里应着,但环着安夏脖子的双手却又紧了紧。
安夏:“……”这是醉得有多厉害,完全沟通不能了。
安夏吸了口气,伸手去司景衍扒环着自己脖子的胳膊,然而对方的两条胳膊如同铁铸一般,怎么掰都纹丝不动。无法,安夏只得放弃,转而给自己和司景衍换鞋,他们进屋后还没来得及换室内拖鞋。
在玄关折腾了好一会儿,保持着被司景衍从身后抱着的状态,安夏给自己成功给自己换了鞋子,司景衍那边只帮他脱了鞋子,因为“醉酒”司景衍的不配合,没能成功给他换上拖鞋。安夏被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之后,放弃了给司景衍穿拖鞋的打算。安夏半拖着司景衍,如同背着一个比自己还大一号的无尾熊,艰难地往客厅挪。
在这快要入冬的季节,安夏生生地被折腾出一身热汗,一身衣服也变得皱巴巴的。
站在客厅中央,安夏缓了口气,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么晚了,他本来不想麻烦李嘉薪,打算自己想办法应付着照顾喝醉的司景衍,但如果司景衍一直这样死不撒手,那今晚他们两个人都别想休息了。权衡之下,安夏还是拿出手机给李嘉薪打了电话。
那边,李嘉薪刚脱了外套,给自己泡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接到了安夏的电话。
“喂?安夏,怎么了?”